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穹窿山物候|冬至

爬行的蛋蛋 野趣自然
2024-09-05
冬至后第一天,爬山是唯一想做的事,尽管寒风在,天气阴晴不定。

以前,每次按节气爬山,15天的观察时间里,总选择在节气中间,或者下一个节气临近时不紧不慢走进山里,只是觉得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,走进这座山。

直到冬至,二十四节气的开始,亦是今年观山的终点。
迫切走到山里,不是为了快点告别,而是知道,山自会有答案:留恋只是停在脑海中的想象,再无其他。

这次从上径村上山,一到山口,不忍看到的一幕出现:一棵细瘦的冬青被推倒,树干没有被完全斩断,只留最后一点树皮和维管束相连。
这一幕,让人心痛。没有了输送水和营养的通道,这棵冬青大概率过不了这个冬天,砍树的人是为了什么呢?

一个人的喜欢总是微不足道的。
但还是想说:山里的草木,虫鱼鸟兽是山上真正的原住民,最美的风景,亦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,爱护它们,也是爱护我们自己。

在山里低调的苦槠幸免于这样的伤害,叶子不如夏天时那般碧绿,依旧硬挺,充满绿意。

往叶背看,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:一是圆胖的冬芽从叶腋里长出,二是扁扁的叶柄到了基部突然膨大,灵活转了个弯,原因不明,只感觉这是一棵调皮的树。

叶柄黄色,不是一般的圆柱形,带有明显的棱,有点像竹节,在一棵树上看到竹子的影子,真是奇妙。


已是隆冬,山上除了马尾松,苦槠等少数常绿乔木,光秃秃的,山体一览无遗。
小满时新绿和墨绿交织的山影,此刻完全归于黑褐色。

季节的轨迹就这样走到了这里。
漫长又孤独的旅程。

但枯寂并不是此刻的主题。
在林下枯叶聚集的地方,惊喜连连。

前几天落下的雪还没有完全消融。
深深浅浅的融雪,像某个身姿灵巧的小动物缓慢走过的脚印。

它好奇地走过,张望,留下圆形,三角形和马蹄形脚印。


在残雪覆盖的地方,苔藓铺天盖地蔓延。
这并不让人意外。
正如基默尔在书里说:如果苔藓真的做梦,我想它们肯定会梦见下雨。

苔藓具有“变水性”,水直接决定了它的生命状态,种群数量。

在这片开阔的岩石地里,苔藓真切上演着书中的景象。
平时少见或干瘪的羽藓,现在大片分布,织成松软的毛地毯。

金发藓和一种不知名棍棒藓在其中星光闪闪。
苔藓,总是在最低处永远年轻,有活力。


一旁的橘草装扮时尚。
基生叶黄灿灿的,向基部自然卷曲。
这样丝滑的卷发,和理发师做出的效果出奇一致,以至于分不清谁才是这造型的原创。

晚红瓦松错过了果实。
枯黄的样子也那么美。

石香薷狭钟形的萼片,被白柔毛,里面有它黑溜溜的种子。

金樱子的果完全变了一个色度。
甚至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。

自然常常让人失语,无从描绘,忘记既有的标准,放下太多评判。
这也正是它最大的魅力。

双荚决明在红花刺槐林下出现。
此前,密密麻麻的树丛,很难注意到它。

栀子的果,在高处。

阴地蕨的孢子穗已经完全垂下,轻轻抖动,一阵黄色的孢子风便在面前吹过。
在更高处的树林下,惊喜发现更多种群。

秋天生长,冬天成熟的它是记忆里深刻的一笔。

阳光偏斜。
整座山空旷无比。

四处走,四处看,四处寻觅。
山的喜悦在一个树影,一个枝丫,一处石壁,一片茶园,屋顶上的白雪,云和山搭起的幕布,远山与湖之间静静呼吐。

太完满了。
这轻轻渗透的喜悦。

山太温柔,知道我的心情,温柔抚慰着。

一直想在山上看落日的愿望实现了。
想找一棵明年观察的乌桕树,在最美的一刻,最美的地方实现了。
寻找明年出发的初心,也实现了。

我想,
我还是走不出这座山。
走不出或晴,或雨,或阴,或灿烂,或孤寂的山。
走不出默默回响,又瞬息万变的山。

但无论怎样,
它只是一座山,一座存在已久,并持续存在的山。
而我亦是天地间存在事物的一种。

正如费尔南.佩索阿写到:
事物没有意义:它们只有存在。
事物是事物唯一的隐藏意义。

而两个各自存在,又互相联系的事物会有怎样的故事?
多出来的是什么?
剩下的是什么?
真实是什么?
存在的本质又是什么?

对此,充满好奇。

既然故事没有走完,
既然走不出这座山,
那便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,沉浸地走进,感受,探索,寻找一份真。

我的山,明年见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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